王穆提社長隨筆:做你自己的VC

日本著名的尾張瀨戶燒
日本著名的尾張瀨戶燒

回想二十多歲創業的時候,那時候,什麼VC、群眾募資、或者天使投資人在台灣幾乎是個沒聽過的名詞。

剛開始的時候,只有一張桌子、一張椅子,跟一台Dell筆電。口袋裡頭沒多少錢,只是為了爭一口氣、以及換取更多的精神自由,很多人說「車庫創業」,可是一般而言,在台北,年輕人只要不是繼承家產的,基本上,一個車庫都沒有是很常見的事情。


有時候,自己一個人就在咖啡廳寫code、流程圖、專案企劃,而且當時的公共場所與商家的wifi在台灣根本幾乎沒有,所以,就會特別去尋找有提供wifi的店家,這一寫,往往寫到店家晚上營業時間關閉,或者有時候,換到店家休息日時,就會轉往其他店家,點一杯咖啡,專心寫code、解構沒看過的code,旁邊坐著喝咖啡的年輕客人們,一一在談天、聊的不是八卦、就是年輕人的新活動,還好,我對這些話題從小到大都沒興趣、覺得浪費時間。年輕時的叛逆歲月,以及學習佛法、止觀禪修的經歷,讓我學會更多的思考與拋棄不必要的慾望,孟子說:「雖千萬人,吾往矣。」。

後來公司在台北市,為了減少交通往返的時間,我直接在公司打地鋪睡覺,過年的時候,只記得將母親煮的年菜,帶到公司吃,吃完了繼續工作,當時的親戚朋友沒有一個看好我的事業會做到現在,只有少數幾人會認為我會「成功」,其實我對於世間上所謂的成功,沒什麼感受力,只是認為想要獲得精神上的自由,如是而已。

在創業前,我閉關了兩年多,專心閱讀經藏與靜坐。也就是在那時候,許多真正的基礎功,例如對世間名利的貪愛、佛法上的各宗差異都有了一番深度的瞭解。一個人,在獨處的時候,許多的心念都會一一浮現、如何對治?都是可以透過經典去驗證,雖然現在退步許多,時不時的也會對於世俗上醜陋的惡性發脾氣,其實,這也有好處,一個領頭羊,若是性情過於溫馴、忍耐,也會被人類心中的惡性給吃了,曾參殺人就是一個好例子。

創業初期,你還得學會校長兼撞鐘,除了一方面要學得各種專業技能外,還要學會如何公私分明的帶著你所熟悉的人去拜訪客戶,然後,你還要讓他學會忍耐、收起傲慢的性格、讓他學會意志力,調教一個人比你學得專業技能還要困難。直到現在,我還是認為經營一個公司一定要公私分明,對於想要干涉任何事物的人,不論他是你的親人或是朋友,一律要一視同仁,如同僧團般的一切平等,這也是我與許多前輩學習後,特別受用的法門。

現在的VC滿街跑、各種數位雜誌不斷的宣傳創投如何簡單、一直報導那些如雨後春筍般創業的故事,不知道這些人能否堅持一兩年?看到那些商業雜誌、創投相關的宣傳,我只是覺得包裝過度、行銷過頭。實際上,許多深海裡頭的刺,沒有經歷過的人,根本不知道。

有些人,開始投資五千萬,不到一年就燒光,因為他們太過享受、不知道過多的資金會造成你無法學會獨立成長、甚至會依賴它。

有些人用詭巧多端的話術取得客戶的信任,然而這些話術,連他們自己都不信,不曉得這些人所販售的產品自己在睡覺時,是否會覺得好用?是否安心?而這些喜愛用虛妄語取得他人信任的人,絕大多數,他也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,因為,特別愛吹噓的人,總是言多無實,他們也不會相信因果關係,他只信他自己。

沉默,總是會讓許多事情浮出抬面,不論是世間法上的人、事、物,都會逐漸浮出。而這個時候,你就可以得知什麼樣的人值得交往、什麼樣的事情你不能去做,心中要有信仰、信念,縱使會讓你看起來很愚笨,也要堅持你的信仰、信念。

最近,馬來西亞有一個富豪,放下了身價數十億的名利,選擇了耆那教出家,看透了世間法的一切,我敬佩這類人,他清楚自身追尋的是什麼樣的境界,以及何種層次上的心靈之旅。另外,看到台灣有年輕女生,選擇用彩繪以賺取旅費、撿拾垃圾桶裡頭的食物過活、環遊歐洲、亞洲,對於這樣的人,我也很敬佩,一個人能夠清楚對自己人生追尋的道路的判斷,這是少有的。

人生中,許多人只是你的紅塵過客,面對世俗上的喜樂、美醜,超脫了,你是什麼身份地位,對於你下一秒鐘的生命狀態,根本沒什麼關係。工友也好、總經理也好,都是眾生,皆為平等。